2007年7月17日 星期二

閱讀雜感:〈一個蘭嶼能掩蓋多少「國家機密」?〉



(圖片:關曉榮,《蘭嶼報告1987~2007》,博客來書店網站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71814)  

  標題是關曉榮的新書《蘭嶼報告 1987~2007》這本書裡面收的第一篇文章,蘭嶼報告收錄的1980年帶人間雜誌對於蘭嶼的報導,熟知人間雜誌立場的人,應該都知道會站在什麼樣的角度看著這個離世之島怎麼樣被國家進入、資本進入、貨幣進入、商品進入後慢慢轉型。(或許用「扭轉」更能夠生動的表現出那個並非情願的過程。)

  昨天和inin通完電話後,反而睡不著,索性秉燭夜讀,這篇文章前半段在談核廢料掩埋的問題,整篇文章則扣緊了台灣(或是世界上發達國家)在「發展」的過程中不斷的把那接發展產稱的廢物、或是看來不那麼和「發展」這個辭彙相配的東西往偏僻的地方扔。

  原本以為只是充滿批判或牢騷的報導文學,讀到最後竟然心裡顫動,除了那種每次看了都會憤怒的威權統治與歧視施政以外,文章後半段的敘述也讓我覺得,應該把這樣的感覺寫下來。

  先回想一件事情,我記得初次懷抱著尋找一種「和台灣全然不同的動物相」的心態造訪蘭嶼,那次做了最多的功課。其中蘭嶼東海岸有個朋友建議可以去尋找蘭嶼守宮、白高腰蝸牛和蘭嶼角鴞的地點名喚「永興農場」。去到那邊感覺很像鬼屋:廢棄的房子、陰森的氣氛....。老實說以我的習性應該會去追究這個「農場」遠本到底是在搞什麼鬼?結果兩光的我回蘭嶼別館以後也不甚在意後來就忘了。  

  又記得,第二次去蘭嶼時,A泰訂了一間滿新的民宿,那一年的年份我完全記得,因為那是中華棒球隊進兵雅典奧運的那一年,我記得大家一起在民宿看到中華隊慘敗給加拿大、第二天王牌盡出拿下澳洲隊........當年是略略期待自己能有一點「進步」思想,所以心想,到蘭嶼怎麼會是訂一間「漢人」民宿呢?但是到也沒有說出來,我記得老闆一看像是個外省老伯,馬上就迷糊了:外省人?後來只懵懵懂懂的聽到老闆還是A泰還是誰跟我說,這邊很多這樣的外省漢人。

  2003、2004兩年,沒有被深究的問題卻無意間都在書裡面找到答案,不,應該說是在這篇文章裡面找到答案。

  原來蘭嶼除了是像核廢料那樣國家所不欲的廢料拋棄處以外,也是國家拋棄所不欲的「人」之處。除了生研人所熟知的永興農場之外,其實蘭嶼還有定嶼、椰油、榮民山莊、翠微、中興、復興、龍門、萬壽新村、天山等總共十間「蘭嶼農場」。這些農場的所有權概屬退輔會所有。其實,「農場」這東西挑明了說就是離島監獄。蘭嶼關的不是政治犯、關的是一些早年替國家賣命晚年卻被情治單位認為應該「管訓」的榮民和令台灣警方頭疼的重刑犯。

  為什麼會關在蘭嶼呢?大概是國家看上了蘭嶼遺世獨立的特性,很有把握這些犯人關在這邊是「插翅也難飛」。很奇妙的,同一篇文章談到核廢料的時候,某官員說,核廢料扔在那很安全,就算輻射外洩也會被大海稀釋....

  管訓隊1979年離開了蘭嶼,核廢料至今猶存。在和學長出田野時、在聊天時、在閱讀時,「原漢衝突」的名詞從耳邊的嗡嗡作響變成有血有肉的形象和故事。在三峽,我聽到老人告訴我們過去吃原住民人肉的習氣(據說烏來的泰雅民族文物館也有這樣的展區)、在言談時,我聽到綠島的達悟人「很早就被漢人趕走了」。這些故事畢竟時代已經遙遠,當我看到1910年代日本博物學家拍的人頭架、或是在八通關看到一個又一個的開路戰死碑,我會覺得那是過去的故事。可是這樣的書寫配上小小的旅行經驗,卻讓當年荒謬與血腥的作為如此逼近....有點像這本書書皮所染的紅色,似乎要透出一股逼人的血氣。

2 則留言:

Hetero 提到...

我有跟你說過夏曼對外省人與本省人的看法嗎?對他來說,這樣的區別是有意義的....

這應該跟島嶼上的相處經驗有關。

G. Y. Ho bro dra-dra 提到...

我印象比較深的是夏曼跟你說本外省之爭在蘭嶼人眼中只不過是「漢人口袋裡面的戰爭」罷了。但是你想說的應該不只是這個吧...?